清平笺

存梗自留地 | 总之看置顶

【雷安】你怎么总是这样

Summary:大家都知道,雷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是个不着家的人。

 

°雷安,安迷修单方性转

°普通人无能力au,现pa

°有一点点鬼莱

°以及一点点隐晦的()描写

°8k+小短篇

 

第五天了,凯莉咬着指甲,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实则内心半边心急如焚而半边疯狂大笑。总得有个人来整治一下雷狮,凯莉心满意足地想,办公椅优雅地转了小半个圈,她站起身来,接过被轰出办公室的主管战战兢兢地拿着的文件;

“你先下去吧,”她笑眯眯地说,“我来和总裁谈谈。”

他们确实需要一场“谈谈”。十年前雷狮还没有追到安迷修时,凯莉是她的舍友;十年后在安迷修参加完花艺大展颁奖典礼回国之后第五天还没有回家之后,凯莉是雷总裁的高级文秘。安迷修的朋友不多,应该说是很少。她打有意识起就是个孤儿,磕磕绊绊地长大一点,又被几年之后就离开她的师傅带大,“一个人”仿佛成了她的本能。所幸孤儿院的院长婆婆和不知名姓的师傅都是好人,养出从贫民窟里爬起来仍然平和博爱的性子;只是这份爱在她心里头早已有了定数,不多不少地平分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喜欢,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讨厌。

凯莉算一个。安迷修在大学里住的宿舍的四个人都是些古怪性子,反而到最后成为了不错的朋友,成功地在安迷修不长的朋友单子上添上几笔。大名鼎鼎的星月魔女在真的和这个美丽温柔的中央空调相处起来时,才发现人家葱茏的眸子里藏的全是冰凌,真真的一个外热内冷。这倒不是说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只是她并不将什么真正的放在心上,最低微的出身里雕刻着最高贵的心灵,骑士的条条戒律被流着血刻在其上。

雷狮刚开始追安迷修那一会儿,整个宿舍正处于低迷的状态。前面说了她们都有着古怪的性子,比较突出的就在于四个人都有两副面孔。安迷修我们不必再赘述,现在主要是要讲讲莱娜。一头黑色中长发挑染几缕火红,以及在当年还酷毙火辣得不行的微烟熏妆,窈窕纤细的身材搭上中性大胆的穿衣风格,莱娜成功地为安迷修的宿舍拿下她们那一届的美女宿舍冠军出了一把力。

可惜很少人知道的是,莱娜在小学就和凯莉那个倒霉催的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哥哥鬼狐早恋,初中冷战分手,高中复合上床流产,整一出烂俗狗血校园青春恋爱狗血剧。刚入学没几天,就传话说下面有人叫、银色头发的男孩子——莱娜当即变了脸色,砰通砰通地跑下楼去,又稀里哗啦地走上楼来。

说实话,我觉得你还是尽早和他分手吧,否则他会毁了你的人生。凯莉抱臂围观这场闹剧,不带感情地点评道。鬼狐是喜欢莱娜,可是喜欢又不能解决一切事情,早分早痛快。莱娜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掉着眼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哭花了她的烟熏妆,内心伤痕累累的纯真和忠诚却恒久不变。

安莉洁是个不管事的,据凯莉观察她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还是中二版的,不然也不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洗涤你内心的罪恶”这种话;虽然她本人坚定地否认了这一点,“我厌恶圣教,它带给我痛苦”,她说。于是在一次亲身遇上莱娜和鬼狐在宿舍楼后的纠缠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凯莉坚定地作壁上观,安迷修则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将莱娜拉到自己身后,响亮地给了扇了莱娜一耳光的鬼狐一巴掌。

经过此事后莱娜和鬼狐果然又分了手,尽管安迷修是打了她男朋友,但是确实是鬼狐混蛋在先,善良的莱娜做不出为了男朋友跟朋友绝交这种事情,于是只能break up。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但是看到莱娜如此伤心,安迷修还是坐立不安地愧疚起来。

“没关系的,安迷修,谢谢你。”莱娜哭得鼻头红彤彤的,“我不会再原谅他了。”凯莉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在内心说道,不,你还是会的,他就仗着你喜欢他这点作践你,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莱娜的失恋让整个宿舍的气氛处于低迷状态。安迷修是本行走的骑士戒律,本身又对女性怀着天然的关怀和尊敬之心,莱娜这样一位在她看来美丽可爱的小姐受到了鬼狐这个大混蛋的伤害,不可避免地让安迷修对男人——特别是像雷狮这种看上去就很花花公子的男人,起了极大的防御心理。

事实上雷狮真的冤枉,他和鬼狐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刚好某一天去图书馆接他值班的堂弟卡米尔时,一下就瞥见了让他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总在辗转反侧寤寐思之的夫人。起初只是好奇,有权有势的二代对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阶层的人的那种。安迷修那天穿着她一贯的洗得发白的旧棉布衬衫和长裙,正抱着两本词典从书架后走出来时,她那褐色的长发和漂亮的绿眼睛就倒霉催的一下子撞进了雷狮的眼里。

泡过吧玩过嫩模的大少爷雷狮当即就信誓旦旦地在微信群里宣布他要追她,底下狐朋狗友很给面子地欢呼回应,祝老大马到功成。只有卡米尔压了压帽檐,不报什么信心地望了一眼安迷修远去的背影。

雷狮的追人行动不出卡米尔意料之外的折戟沉沙,但是速度出乎卡米尔意外的快。等凯莉她们收到消息赶到时,安迷修正忙着把最后一束玫瑰花扔到雷狮脸上,她死死地瞪着雷狮,眼角通红。凯莉见状颇觉不妙,伙同其他两位舍友七手八脚地把她拉走,留雷狮在原地轻蔑地抬起嘴角,大拇指狠狠擦过下唇,

“初吻?”他笑得晦暗不明,围观的人群在他的冷眼下散去,雷狮哼着歌儿往回走,兀自回味着女孩发红的眼角、和温软的嘴唇。

 

你知道的,这有点混蛋。但是雷狮就这么混蛋了两年,谁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毅力非要纠缠这么个得不到的安迷修。一开始雷狮讨好她,给她送早餐送花送夜宵,安迷修则冷着脸把早餐塞给第一堂课坐到她旁边的幸运儿、把花塞到图书馆窗边的大花瓶或宿舍楼下的垃圾箱、把夜宵转手递给饥肠辘辘嗷嗷待哺的舍友。

有女生嫉妒她,把她反锁在厕所里兜头一桶冰水,安迷修在镜子前绞掉长发上的水珠,拨到胸前挡住湿透了的衬衫下隐隐若现的胸衣颜色。第二次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安迷修一脚踹开了门锁,虽然有些陈旧但绝不是粗制滥造的铁锁在半空中晃了两下、哐叽一声掉在地上。安迷修面无表情地穿过目瞪口呆的女孩子们,去找物管叔叔报修赔钱,从此安迷修剑道社社长的名头才被真正的重视起来。

普通的校园欺凌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某个地下组织的头头点评道。于是在大一下学期的某个安迷修晚归的巷子里,一群小混混拿着匕首逼她脱下身上所有的衣服。其实她身后背的两把大提琴盒里装着两把没有开刃的长剑,安迷修垂下眼帘,这很难抉择,她想,我当然想活下去,可是这需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痛苦。

所幸这篇文走的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套路,所有会让女主受到伤害的总裁都不是好总裁,雷狮提着棒球棍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理所当然的混战,莫名其妙的背靠背作战,两人且战且退就快逃出小巷,雷狮紧绷的声音在安迷修耳边响起:

“出了巷子就赶紧跑,我刚刚通知了卡米——”

“——小心!”

安迷修一把推开因为说话而稍稍分心的雷狮,偷袭者的小刀在雷狮的目眦欲裂中狠狠地扎在了安迷修的后背上。看到卡米尔带来的保镖的一瞬间,安迷修放心地在雷狮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安迷修已经躺在了白惨惨的病房里头。她微微动了一下,想把手腕从趴在床边好似睡着了的雷狮的手心里抽出来,但是没成功,雷狮在察觉到她的意图的下一秒握紧了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埋在床单里显得闷闷的,“我很抱歉,”事实上他确实很郁闷,这大概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雷狮大少爷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挫败感——被一个姑娘救了!他简直可以想象嘉德罗斯会怎么笑话他,尽管这不是他真正担忧的事情,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在脑中模拟这个画面,“是我的未婚妻干的,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先跑过去——”

“这么说,不是你故意策划的?”安迷修褐色的长发散在雪白的被褥上,她望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点地四处漂移;她感觉到雷狮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不可抑制地握紧她的手腕,下一秒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松了力道,安迷修顺势将手腕抽出来,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雷狮直起身来,不由自主地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安迷修这才转过头来看他,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实际上还小她两岁的少年,黑色细软的短发下是还未真正长开的稚嫩面孔;

他嚣张又任性,但不是什么坏人。安迷修指尖轻点,漫不经心地想。“我感觉背好痛;我伤在哪里了,会不会留疤?”她又开口问道。

“伤口在蝴蝶骨下面一点,缝了十三针,……会留疤。”

安迷修却好像听到什么大好事似的微笑起来:“噢,”她含笑开口,“那我还是穿得了比基尼的。”

雷狮惊讶地眨眨眼睛,随即也笑起来:“无论你穿不穿得了比基尼,在我心里,你都是最美的女特工。”

 

他们的关系在那之后一日千里突飞猛进,雷狮不再提要安迷修做他女朋友的事情,安迷修也能在学校里偶然碰到他的时候,含笑打一声招呼。渐渐地雷狮开始和安迷修一起走动,他们一个是剑道社的一个是轮滑社的,两个社团活动时间一样活动地点相邻,雷狮在夹着滑板绕过一个小斜坡时,总能从活动室门口看见安迷修背对着他脱下护具的身影。于是有一次他在转了个脚步停下来,靠在门口等安迷修发现他。

安迷修通常不会拒绝社团活动后雷狮的等待。大多数情况下,在不触及到她的底线的时候,她总是一个随和的人。一开始剑道社的人会起哄,甚至有人偷偷摸摸地跟踪过他们,结果令人大失所望:他们只是一起走去饭堂吃了个晚饭(有的时候是去校门口的小吃摊),然后雷狮把安迷修送到宿舍楼底下,自己便也回了宿舍。

“这样看来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啊。”隔壁弓道社的红发小姑娘过来串门,抱着木弓坐在门口听完学姐们的八卦之后,毫不迟疑地说道。

“哎呀,你懂什么,”学姐们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这叫老夫老妻!”

后来雷狮的邀约逐渐多了起来,安迷修有的时候会拒绝,有的时候不会。比方说她会在图书馆自习完后抱着她写满了笔记的教科书和练习册站在篮球场的外围,等这一场结束之后给雷狮递上顺路在小卖部买的矿泉水,然后一起去校门口的小摊买两个冰淇凌。

次数多了之后雷狮渐渐摸清楚了安迷修的行事规律:上课自习不看手机,午饭晚饭无所谓和谁一起吃,学习时间雷打不动,和小姐们的约会永远比和雷狮的重要——在雷狮用三个春季新款包包贿赂了凯莉让她阻止了又一个宿舍聚会之后成功地约到了安迷修去图书馆一起复习之后,雷狮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并且这个规律在他们结婚一年之后,很令人心酸地似乎从未动摇。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如此,凯莉以她可怕的高情商操纵了宿舍四人组的聚会规律,从而在十年内在雷狮处收获了数不清的“好处”。很多时候,当雷狮和安迷修又吵架冷战了的时候,凯莉就是他们中间的联络人。

思及此,凯莉不禁在内心中狠狠地犯了一个白眼,面上却还是笑颜如花:“我以为不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之中应该是原则?”她在雷狮办公桌上放下那份可怜的文件,笑嘻嘻地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雷狮深吸一口气:“我也以为记得自己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应该是每一个妻子的原则。”

凯莉笑倒在办公椅上,她细细的鞋跟点着地板转了小半个圈,掏出手机手指在其上翻飞:“让我看看,啊哈,‘想吃雪糕’、‘想看水仙花’、‘想要面包篮子’——真应该让那些怕你怕得要死的人看下你的私人推,都当总裁的人了,一遇上他的妻子还是那么幼稚。”

但是安迷修何尝也不是呢,凯莉心想,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安莉洁时,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吓得凯莉差点没摔了手机。“安迷修要求赶项目进度,我一天两夜没睡了,希望你能在给雷狮送咖啡时在他杯子里放巴豆。”冰蓝发色的姑娘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肩窝里夹着手机,她侧过脸迷迷糊糊地对亮着的手机屏幕说道。

凯莉可怕地咯咯笑了起来,她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梗。五年前收到雷狮的订婚请柬时都面不改色的安迷修,在三年之后在报纸上看到雷家三少爷车祸的消息之后,颤抖着手扔下所有的工作,订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那个时候,安迷修在想些什么呢?她会不清楚安迷修和雷狮早就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吗?她会不知道自己不是医生不是雷家人,就算回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吗?她会不了解自己不应该也不可以再去关心雷狮了吗?

要说在凯莉看来,安迷修绝对是她见过的最独立也是最疏离的人,她孑然一身行走在这世间,看见了漂亮的花会凑过头轻嗅,听见了美妙的歌声会偏着耳朵细细倾听,遇到了可爱的朋友会微笑着打一声招呼、然后背上两把长剑继续前行——然而没有什么可以真正让她驻足。

但是那一次,她失控了。

 

“给她打个电话,怎么都好,让她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结婚纪念日和一个丈夫等她。”雷狮暴躁地敲了敲桌子,“——凯莉!别笑了!”

凯莉笑嘻嘻地把手机收回衣袋里:“她又不接你电话啦?”

雷狮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她工作一忙起来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安迷修知道,当这个大少爷提起某些他习惯性纵容或妥协的事情的时候,他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要是我的,无论电话还是短信,什么都不接。‘你会扰乱我的思维’,她总是这样对我说。”

确实啊,他会扰乱她的思维。狮子咬住了不断前进的骑士的衣摆,让她第一次为了什么而真正驻足。整个雷氏集团都知道他们的总裁夫人是个不着家的人,数不清的工作委托评选展览颁奖让他们聚少离多,但就如安迷修始终系在手腕上的那条红绳一样,骑士最终还是选择了将自己的人生轨迹和狮子重叠在一起。

八年前,安迷修准备出国作交换生。这是她努力学习通过了很多次考验准备了无数的资料换来的机会,雷狮知道自己不应该阻拦她。

可是、可是。

雷狮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安迷修,那真的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安迷修将脸埋在柠檬黄和天蓝色相间的围巾里——那还是我买给她的,雷狮恹恹地想,可是没用的,无论有没有这层枷锁,我始终留不住她。

庙会很热闹,但是雷狮根本无心参与。安迷修好似终于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她没有戴手套,白生生的手腕从过于宽大的毛衣袖口露出来。雷狮捉住她伸出来想替自己探探体温的手,安迷修温顺地任由他握着,微微蹙着眉头看他。

雷狮瞟见旁边的摊子上有卖红绳的手链,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安迷修走到摊子前买了一条最朴素的红绳链子,郑重其事地束在安迷修手腕上。

“这是要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吗?”安迷修被他粗糙的指腹蹭得痒痒的,笑着说道。

雷狮好不容易打下最后一个结,将她的毛衣袖子拉下来,想了想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是的。”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怕我找不到你了,给你系个绳子。”

安迷修不说话了,她拿那被校内bbs公认的“多情的绿眼睛”看着他,直看得雷狮的心像一张浸透了水被揉得皱巴巴的宣纸,酸涩从心底渐渐涌出。

“不会的。”她忽然说,安迷修踮起脚,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小皇子的嘴角。“你总会找到我的,一年前在巷子里是,以后也会是。”

四年后,当安莉洁在凌晨三点推开安迷修的办公室的门时,毫无意外地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安迷修;自一年前收到雷狮的订婚请柬之后,安迷修的工作室受到的无形的阻挠就越来越少、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但是与之相对应的,安迷修笑得越来越少,工作也越来越拼命。

安莉洁叹了口气,找出柜子里的毛毯给她披上,又把台灯关掉,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无声的黑暗里,安迷修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似是睡得很不安稳,枕着的手臂上红绳缠绕,在白皙的皮肤上烙下暗红的痕迹。

安迷修在经年陈旧的梦境里浮沉。明明灭灭的灯光里,雷狮由还稍显稚嫩到显露棱角到成熟的脸在她脑中不断变换,有些她忘记了,有些她没有。“你今年十八岁了?”她听见大二的自己笑着问道,又听见雷狮好似在她耳边喘气,“当然。”他咬着安迷修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道。

于是安迷修感觉到痒、又感觉到热,像是一把大火在她身上就要熊熊燃烧、似电流从她身体里噼啪通过,让她四肢都微微抽搐。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汗水和喘息,多得快要将她淹没了。她抓挠着刚成年的狮子的后背,却说不出话来;雷狮就在这个时候与她心意相通了,他将她抱起来、免她再在其中挣扎浮沉;但安迷修此时又不乐意了,她感觉身体里太烫、太痛了,她勉力挣扎着,却被将脱未脱挂在臂弯上的白衬衫和腿弯上的黑长裙困住了手脚。

她终于哭了。雷狮在这一年从微微俯视她到了彻底的俯视她,如今他用这营养过剩的长手长脚抱住了她,像大猫抱住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就如新生命的降生,总是带着喜悦和苦痛,安迷修迷迷糊糊地想着。雷狮卷起她的长发、一口咬在裸露出来的后颈上,似是狮子撕咬猎物。成串的泪水从安迷修脸上滚落下来,他于是便转移了阵地,虔诚地吻去她的泪水。安迷修闭上眼睛,她感到难言的湿润。

“安迷修、安迷修……”雷狮一手抓着她的腰,他觉得自己大概太用力了,因为他感觉到手掌下细腻的皮肤凹陷下去,这大概会给她留下淤青。但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轻轻地呼唤着安迷修:“……安迷修,看着我。”于是安迷修便睁开了眼睛,带着未尽的水光,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直到许多年以后,雷狮也没有忘记这一眼。

 

到了下班的时候,凯莉也没能联系上安迷修;她笑盈盈地接过了顶头上司“扣工资”的威胁,满不在乎地哼着小调准时下班。司机将车停在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房子是安迷修的,他车祸后和家里彻底决裂、在安迷修的家门口蹲了一个白天两个晚上,才终于逮着了心软了的安迷修向她说明当年的真相。

醒来时浑身都是汗、黏黏腻腻的不舒服极了,雷狮感觉眼皮肿肿的,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偏过头时被体温捂得不再冰凉的头巾滑落下额头。他躺在安迷修的床上,安迷修被他揽着困在臂弯中、枕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长腿却还搭在床边,想来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暴露了对这个人的占有欲、把照顾生病的他的安迷修拖进了怀里。雷狮心虚地挠了挠鼻尖,小心翼翼地把安迷修抱上床。

后来他们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安迷修说雷狮“烧得神志不清了还要抱怨她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雷狮还没来得及嘴硬,安迷修就又说,“我当然不会回应你——就算我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封订婚宴邀请函可真够叫人生气的。当然啦,要是一听你说话,我准得心软了,你总是会扰乱我的思维。”

那个时候安迷修正背对着雷狮在窗台侍弄她的花,雷狮斜躺在沙发上仰头看她的背影,阳光从窗户里毫不吝啬地挥洒进来,将安迷修的整个轮廓弄得毛绒绒得闪闪发亮。其实雷狮不至于和家中决裂之后就真的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但是他知道,无论安迷修对他手上已经握有的资源和一直在进行中的夺权计划是否知晓一二,他总是那个能让她打开门迎接的人;只是当雷狮走出那个已经不能被称作“家”的地方时,他就只想一路向前、跑向有安迷修在的地方。

雷狮不说话了,每当看着她的时候,他总是不想多说什么。没有听到雷狮的回应,安迷修也没搭理他,自顾自地修剪完最后一片叶子后,她走过来,轻轻地吻过他的嘴角。

他们同居了两年之后结婚,那时雷狮已经完全拿回了雷氏的权力,但是他们并没有搬出这小小的房子回到雷氏的庄园去(虽然他已经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划给了安迷修,然后把这一叠的房产证和好几把保险柜的钥匙拿去求婚——安迷修哭了,她答应了求婚却把所有的这些还给了雷狮,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而是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直到今天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司机载着雷狮又回到了这座房子的楼下。

雷狮下了车,他决心回家里拿一件安迷修的外套然后再到她的工作室去,即使准备好的红酒牛排烛光晚餐也许要统统作废也要坐在安迷修的工作室一晚上,没错他雷狮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在这之前——雷狮转了个方向,他想在小区的面包店买一份安迷修最喜欢的面包,带给他也许又忙得忘记吃晚饭的妻子。

结果刚推开面包店的门,他就看到了近半个月未见的安迷修。她眼底下有熬夜的青黑,但是那双绿眼睛在看到推门而入的雷狮时仍然是亮晶晶的。她臂弯里捧着一束水仙花(包花的装饰纸上印着安迷修的工作室的名称)、腕上挂着面包篮子;雷狮原本不爱吃面包,但是安迷修喜欢。

雷狮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安迷修便将店员递过来的零钱放到口袋里,然后走上前来挽住他的手臂,雷狮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去。“我就想着现在该是你回到家的时间了,”安迷修微笑起来,连日加班的疲惫仿佛在碰触到雷狮的体温的一瞬间一扫而空,“走吧,既然你在,我们就开车去咖啡厅,我想吃个提拉米苏。就是你今天在推上说想吃冰淇凌的那家。”雷狮听到安迷修的长发蹭在他衣袖上细微的声响,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总是这样。”

安迷修不明所以:“我总是怎么样?”

“唉,你就是总这样。”他又重复了一遍,似是小孩子无厘头的发脾气,拉着她走出了店门,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是的,她就是总这样,总是在自己快要忘记的时候、提醒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她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和你很多理念都不合,总是跟你作对,也不高兴给你一个好脸色,明明对那些女孩子能笑得这么开心。但是。

——但是她记着你,她是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冷心但长情。

 

起风了。安迷修伸手按住飞舞的长发,袖口滑落下来,露出手腕上陈旧的红绳,以及手指上闪耀的戒指。

于是雷狮为她将长发拨到胸前,牵起她的手,将这一辈子慢慢走完。

 

后记:

大家好又是我!这是一个某天晚上脑袋一热一拍大腿写出来的小短篇,没有什么伏笔的普通人爱情故事,平淡无奇毫无起伏,所以在鸡血过了之后写得就很疲软(……)

感谢你读到这里,希望这个小故事可以带给你快乐:)

 

对时间线感到混乱的可以看这里:

1安迷修雷狮大一

2安迷修雷狮大二,雷狮赠予红绳,两人第一次()

3安迷修雷狮大三,安迷修出国

4安迷修雷狮大四

5雷狮订婚

6

7雷狮车祸,安迷修回国

8

9安迷修雷狮结婚

10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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